漫川关,昔疆秦楚之塞,今界陕鄂之边,“朝秦暮楚”,很典故。依山傍水,群山环绕,天然雕饰的薄岭太极环流是山阳八景之一、漫川的一枚精致名片。福银高速穿梭而过,金钱河流直涌汉江。古时百艇连樯的水运,今朝四通八达的陆路,让这个弹丸之地昌盛不衰、美丽富饶。
漫川关历史悠久。春秋时为蛮子国;战国时,楚致方城经此通过,秦楚分界碑今还尚在;北朝西魏废帝二年(公元533年)置漫川县,北周保定三年(公元563年)并人丰阳,明成化十二年(公元1475年)设巡检司,清为里,民国为镇。南宋时,这里是宋金双方反复争夺的迂回战场。“杨八姐智斗蛮王”神话传说、孟良寨、蛮王洞、蛮王冢等一个个宋代种植的文化符号,佐证着历史对漫川的青睐。遥远的硝烟刀箭不再血腥,当人们重提杨家将征服蛮王的打斗时没了你死我活的惨烈,而是一段一厢情愿的爱情故事,婉转曲折,出神入化,是战争遗留给漫川关的一部传奇故事。似虚构,但真实。
我喜欢在明清老街里漫步。狭而长的石子街,古,旧,曲,幽,透着历史的沧桑,时光的久远。两旁的老房子,木板为墙,玲珑纤巧,上有一层阁楼,雕龙画栋,精致艺术。绘画山墙,翘龙翼凤,明镜悬顶,古色古韵。灰黑的瓦楞上生满翠嫩瓦松,一条条细细长长、满地苔痕的老院,隐匿在斑斑驳驳的木板门后,古老的天井,掉落光亮,滴答雨声。灰尘爬满窗棂,蛛网牵绕墙角。主人早已高飞,寄居老屋的是远乡人,是过客。一家一故事,一户一回忆。每一块砖瓦都在说话,每一粒石子暗藏蛩音,每一座老宅都有悲欢离合。漫川关没有开发前,三节老街三种生活方式。上街人过着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田园日子。中街人是居民、干部,生活衣食无忧。下街小商人,家家门前支着门板,撑起白色遮阳布,店铺林立,人流如织,过着富足生活。而今,往事已去,稀稀落落的店门,卖着针头线脑、粗布和一些风味犹存的老物事。戴着老花眼镜儿的妇女,一板一眼踏着老掉牙的缝纫机,滋滋溜溜声,让我想起“三转一响”(自行车、缝纫机、手表和收音机)的老时光。那个年月,漫川女子找婆家,这便是梦想,是幸福标准。提起往事,肚子会笑疼。
时间坐着动车,跑得飞快。短短20年,漫川关发展速度惊人,河滩成街道,沟壑长楼房,街市扩展了好几倍,老街已装不下时代的繁华。像一位耄耋老人,安安静静坐在那里,听时间脉脉流动,看游人惊诧眼神,做一个家有老、是个宝的安详姿态,给后辈儿孙积点福气。
在我眼里,老街是少妇,风韵,丰满,风骚,迷人。
新街阳光一样漫洇远方,闫家店菜园子不见了,改名叫“香格里拉”,一排一排徽式建筑,温馨如鸟巢,引来无数山里人落户定居,变身为漫川居民。我不知几次听到漫川街人歆慕的说:山里人好有钱!
街,向河对岸拓展。进水磨街,住阮家场,下柏树坪,翻过矮矮的关梁子,模仿水码头古时的情调。
新街是朱自清的《春》,是粉嘟嘟的俏姑娘,胖乎乎的福娃娃。是发展进步的标记,现代版的《清明上河图》。
漫川多南人,心思缜密,热情礼仪,语言婉转,圆润如歌,言语中多有儿化音。男人问跨出门的女人:“你到哪儿去?”女人回道:“到下街头儿买菜。”听女人说话,如听一曲缠绵的歌,很享受,清粼粼,像金钱河水波动、绵延。
漫川人讲究吃喝。品茶,小杯浅酌,不牛饮,是记得妙玉话的。爱喝绿茶,当地嘉禾,思乡恋家,文雅含蓄。吃饭必烹几盘小菜。吃碗面条,酸菜、辣椒、洋芋片儿、酸辣魔芋、鸡蛋臊子或豆腐臊子都离不了。若是吃米饭,四菜、六菜或八菜一汤,甚是丰盛富足。鶻岭以北人很羡慕,说:吃个面条都炒几盘菜,不会过日子!言语生硬妒忌。
漫川八大件驰名。菜名讲究,佐料繁多,做工精细,色香味俱佳。分为“四扣碗、四炒盘”。上菜顺序井然,不能颠倒,依次为:“刮刀丸子(扣碗)、肉丝大炒(盘)、豆油卷子(扣碗)、干炸鸡块(盘)、甜醪糟肉(扣碗)、红薯丸子(盘)、红莲蹄子(扣碗)、肉片小炒(盘)”。再有桌面上四碟小菜、四盘干果烘托渲染,漫川的饮食文化可见一斑了。看看这些菜肴,当心你的口水飞流如瀑。
在漫川做客要当心。坐错位置,狼吞虎咽,举止粗俗,都会落下笑柄。
漫川关,不是江南,胜似江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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